劣等功绩

“芙兰玛”

·灵感来源于药巳老师的画@贰两八半 ，非常感谢！很抱歉能力有限不仅偏题还有了魔改😭

·ooc

·前文写得很紧，有兴趣可以从中间开始看

 

“慢点吃，芙兰玛。”

男人粗糙的手抚摸着墙角里灰猫干软的毛发，把干在发梢的泥块都一一摘去。他的指尖还残留着鱼干黏下的皮，芙兰玛伸出舌头，依偎在他的掌心舔舐着。

“你的眼睛真漂亮啊……”

浑浊的双目褪洗出一点光亮，男人疲惫的身躯扎在地上，微微倾倒。

“就像火焰一样。”

————

lio加入消防队的第一个任务是找回流浪动物收容所丢失的猫，特别是挂在树上不下来的那种。

 

红蓝警示灯伴随笛鸣转动起来，lio和galo坐在车厢里，清点着丢失的猫的照片。晦暗的光线在他们身上迁移，拖出一条条长方的影子。

 

“你看起来松了一口气？”galo已经记好了他手里那沓照片中猫猫的特征。

 

“嗯，或许是。”

 

lio不否认，当他知道自己第一次出防不是去灭火而是去救猫的时候，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。当初lio披上这身消防外套时，心情还是蛮奇怪的，毕竟你让一个更懂得纵火的人去灭火，听起来实在是太荒唐。

 

但是他能怎么办呢。

 

看着这群人满满要溢出来的热情与友善，lio心底最后那一点正常的抗拒心理，都随着“啪”一声爆开的彩条礼花消失了。

 

“安心，这不是什么难的任务，顶多是爬上爬下而已，”galo误以为lio正为了任务而发愁，宽慰到，“我会帮你一起的，早点收工早点休息。”

 

“……谢了。”lio笑着摆摆手。

 

消防车的到来聚集起一片人群，大多是来看热闹的。委托人看起来十分焦急，后院的原本封起的小门不知为何坏掉了，整个后院大大小小的猫全散落在四周，大多都扒在树上或藏在角落。

 

和galo简单分配过后，lio主动选择去后巷搜救猫群。他能感受到，人群中零星的针对他的不善，言语和眼神已经无法对他产生什么伤害，不过，他不想给galo和消防队找麻烦。

 

泥泞的雨滩映着lio的身影，在巷子里东奔西走，偶尔略有焦躁。他还没有习惯失去普罗米亚的生活方式，痛恨着这股依赖，有时也会下意识向身侧伸手，仿佛要拽出什么东西来。

 

“乖，别乱动。”

 

lio轻抚怀里沾满泥泞的小猫，手套甩到一边，指尖的湿泥很滑，几次都险些脱手。

 

小猫挣扎着，冲着巷角暗处的草丛尖声叫着。

 

lio循着方向看去，只听草丛窸窣，猛地窜过一个灰色的影子，一丝隐隐熟悉的波动撞入lio的心跳。

 

“那是什么……”

 

galo的呼喊紧接着传来，lio回想了一下照片里并没有灰色的猫，于是迅速回应了一声，带着受伤的小猫回到人群簇拥的消防车附近。

 

“嘶……这可难办了，居然一共爬了三只，”galo盯紧树上三只拥挤的色块，有些犯愁地看向lio，“分别架梯子？”

 

“嗯，只能这样了，我去前面抱两个小的，你去后面抱那个大的。看样子是母猫和孩子，你小心点。”

 

“行，交给我吧。”

 

lio的梯子架上树，竟被渐起的风吹得微微颤动。他打量了一下高度，与galo同速蹬到树上。

 

“准备好了？”

 

“就现在。”

 

将母猫抱起的瞬间，galo和lio不禁皱起眉消磨那一连串撕心狂暴的吼叫。小猫很轻易抱走了一只，再想抱第二只却变得难上加难。galo很难固稳母猫的前爪，lio探过身子的瞬间，它蹿出前身狠狠挠了上去。

 

“lio！”

 

“我没事！快抱稳它。”

 

蜷缩在树杈间的幼猫扒着书皮，lio看准galo牵制母猫的时机将它整个托起来，牢牢放在怀里。

 

“太好…”

 

“lio！左边！”

 

方前救下的幼猫不知何时扎着lio的肩膀爬了上去，竟已经大半身探了出去。lio诧异地向后倾，却意外踩空了梯子，人群发出一阵惊呼。

 

“啧！”

 

lio重重错下几梯，翻身勉强扒住了梯身。他右手抱牢了猫，却连着磕到了梯子，麻痹得难以动弹，脚踝也褪下一层皮，渗出血红色来。

 

“lio，lio！”

 

galo抱紧母猫连着下了几阶后直接跳到地上，把母猫放回地上，他立刻转过来把lio的梯子放下来，接过了两只幼猫。

 

“嘶……疼死了，别碰我。”

 

lio左手撑着地坐起来嘀咕了几句，看起来并无大碍却略有狼狈。galo紧张地扫了几眼，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。

 

“作战大成功呢，都是你的功劳。”

 

“去，别恭维我……快把医疗箱给我。”lio倒吸一口凉气，盘腿坐在地上。

 

紧张的情绪过去，galo给lio仔细地包扎好，他轻轻把lio的右臂缠在挂在胸前。猫咪们围在lio坐的台阶后，喵喵往俩人身上扒着，lio板着脸闷气。galo扇动了一下lio翘起的发丝，猛然察觉到了一丝滑稽，忍俊不禁。

 

“噗……”

 

lio有些冷下脸，眼神颇有些威胁的意味。可惜那微翘的发丝和狼狈的包扎着实削弱了他的气焰，在加上身后那群流浪猫喵喵的叫着，连lio都没能坚持太久，只得无奈地叹口气。

 

“真是失败的起始……”

 

“好了，至少全都救下来了不是吗？而且你也没有什么技术性失误，都是意外啦意外。”

 

“算你还会说句人话。”

 

lio站起来，皱着眉头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，又有些羞怒地叹口气。环望间，他发觉在不远处的高大梧桐上，还躲藏着之前一闪而过的灰色身影。

 

一只成年猫，眼睛的颜色混着反射光，看着就像燃烧的普罗米亚一样。

 

它正耸着背，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。

 

“galo……那里怎么还有一只？”

 

“噢，那只是芙兰玛，这一带很有名的野猫。应该就是它弄坏小门，把这里的猫放出来的，”galo挠挠头头，犹豫了一阵继续说道，“芙兰玛就是Flamme……火焰的意思，因为它曾经的饲主，也不算饲主，就是喂养他的人，某一天变成了burnish……”

 

听到火焰的时候，lio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。他看着树上那只谨慎充满敌意的灰猫，仿佛看着一团几近燃烧殆尽的灰烬，那双映着光的眼睛就是仅有的火星了，里面零星有着那名burnish生活过的影子。

 

一只野猫无法理解人的思想，却被人妄自禁锢在他们的生存法则中，它们明明遵循自然的规律生活，为何要跟着受罪。

 

“……”lio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，只是面色又变得冷漠。galo抿嘴盯着lio，又看了眼树上的芙兰玛。

 

“要不，把芙兰玛小姐带走吧？”

 

“什么？”

 

“只要送去宠物店治疗再打点打疫苗，最后办个领养证，”galo笑着踢了一下方才收好的长梯，“虽然我也不想束缚它自由生活，但你似乎不能放任不管。”

 

“呵……”lio轻笑一声，眸子泛起光亮来，“我自己来，这次，不要你插手。”

 

galo有些担心地看了看lio的右臂，不过还是笃定道：“没问题，不过如果有什么危险，要立刻叫我。”

 

消防梯重新架到树上，引起一些人的注意。有人看到树上的芙兰玛，立刻转身离开了，也有人选择驻留。

 

galo仰头看着，太阳的入射角与视线对了个正着，他只能在刺眼的阳光中辨别出lio橘红的外套。

 

“lio！注意安全，这树还挺高的。”

 

lio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点点头，转去扒开那些错乱的树枝，动作很轻，时刻观察着芙兰玛的状态。

 

似乎是闻到什么相似的气息，芙兰玛耸立的毛发缓缓伏下去，它似乎对lio本能地放松了警惕，耳机时不时动着，眼睛瞪得很大。

 

它可能从我身上找到了曾经主人的影子。

 

lio这样猜测。

burnish与即将成为burnish的人之间总有一种相似的气质，是由他们的痛苦打磨出的，也是普罗米亚与他们接触的一种感情媒介。这只猫和它的“饲主”最为亲密，它们比人类能遵循感情的本能，也许对这种东西更加熟悉。

 

“过来……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 

lio尽可能放低声音，柔声呼喊着。可能他自己都没能察觉，他对芙兰玛比对其他猫更加耐心，更加温柔。但是，芙兰玛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人类，它或许想到了太多危险，轻叫一声竟向lio猛地掏出尖爪。

 

“嘶——”

 

lio猛地抽回手，掌心和大拇指凸出几道白色的挠痕，一阵锐痛后就冒出几珠血滴来。

 

猫轻盈地拐入树枝深处，瞪出一双虎视眈眈的大眼，唇角咧出狰狞的牙与肉，时不时从喉咙间的低吼扯出一声沙哑的呵叫。

 

“喂lio！没事吧！要不换我来？”

 

“没关系！”

 

lio把血色都抹掉，换了一只手，重新试探着，更加小心，更加耐心。

 

“过来。”

 

芙兰玛是无法理解lio的话的，就像lio无法理解它的愤怒和委屈，但即使这样，声音也发挥着它共情的最大作用。

 

风渐渐小了，太阳愈晒愈烈，逼出lio额角的汗，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伸着手，呼吸都小心翼翼。即使这一双更加白皙更加年轻的手上，没有它最喜欢的小鱼干，没有它曾经留下的旧抓痕，芙兰玛却还是依稀回想起了那种令人心安的感觉。

 

于是它扫扫尾巴，同样谨慎的从枝叶间走出来，闻了闻lio的指尖。猛然间，芙兰玛俯下身子，过分亲昵地蹭着lio的手背，发出微弱的呼噜声。

 

这就是它最喜欢的那双手，那些最重要的东西，都没有什么两样。

 

“呼……”

 

lio把芙兰玛抱进怀里，露出喜悦的笑容，向树下看去。

 

galo点点头，同样笑着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。

 

他们把受伤感染的猫都送去了宠物店，从店里出来时，太阳依旧没有下山，天空尽头下的大厦还折射着金色的光辉。

 

还没有从麻醉缓过劲儿来的芙兰玛倒是十分安分，它蜷缩在lio怀里，粉嫩的舌尖舔着lio手上的创可贴，乖巧、安静。碧色的淹没泛着湿润的泪光，楚楚可怜但却有一种内疚的沉默感，它抬头望了几眼lio，又低头舔舔他的腕口。

 

“你看，它在讨好你呢，”galo伸手想摸摸它的头，却被芙兰玛扭着避开了，拧巴的表情是微微嫌弃的模样，“好吧，它只讨好你。”

 

lio把芙兰玛缓缓举起来，让它脚能抵着点小臂。灰亮的毛发尖恍惚有一层金色的光泽，碧色的眼睛像灼灼燃烧的普罗米亚。

 

“……我会试着收养它的。”

 

lio重新把猫抱会怀里，刮了刮它湿润的鼻尖，任由它的尾巴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，他低头蹭着猫猫肥软的脸蛋，闭起眼来享受。

 

他轻呢。

 

“你的眼睛很漂亮，芙兰玛小姐。”

 

end.